“师爷。”陆鼎平静的问乾元：“你说的改天命，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改天换命，是正一门...不，是各大道门联手封印的一道秘术。”乾元脸耷拉下来，无比痛心：“道门也好、佛教也好，都是顺应天道，人生有时死有数，生辰八字定先天命格，记载在册的姓名定后天命格，这些都是术士能窥得一二的。”

“一旦能窥得一二，有心人便想看的再多点，甚至还会想能不能改动些——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好奇心、眼花缭乱的金钱欲望什么动敢做。差不多一千年前，道门彼时为国教，正是运道昌盛之时，昌盛的他们甚至动起了天道的主意。”

“以命换命，是他们不知枉费了多少人的性命总结出来的经验，以一长寿之人的命换一个短命之人的命，并且自此以后要用术法遮掩那短命之人的真容，每年中秋节时再选一人命祭奠那短命之人，是以更强大的怨气吸走天道的目光。”乾元长吸一口气：“这还不算完，能让术士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件事的人，必是大官富贵、皇亲国戚，这样的人在生死簿上都能有自己单独的一页，他们是不知做了多少世好事才投胎来这么尊贵的身份，这可能是他们成仙成佛前最后一道关卡，但往往人会败在这最后一步。”

“术士不仅要用人命遮掩他们的气，必要时还需要转移他们的真正命格，这每一步都是千难万险，一旦行错一步，暴露出去，那就是顷刻间粉身碎骨！魂飞魄散！”

看着朱亭，乾元又是一声长叹：“这些被换命的人，身边必须长时间有方士跟着，像朱亭这样，尘坎子离开她久了，真气泄露，她真正的命格这是要回来找啊！”

陆鼎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，他压着心境，尽可能和稳的问询乾元：“那现在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？”

“有。”乾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：“找个强大的冤魂跟在她身边，用自己的怨气遮盖住她的真气。”

“巧了。”陆鼎声音抖了一下，长松一口气：“我身边还真有这样一位。”

人不人鬼不鬼的湿焕，可不就是这样。

湿焕被陆鼎强行拎出来，还有点懵，尤其是在见到乾元之后，还恐惧的抖了抖。

陆鼎把湿焕拎到朱亭身边：“你，从今日起，一定要一步不离的护着亭亭，行吗？”

湿焕正想说不行，但是对上陆鼎那双已经红了的渴求的眼睛，湿焕顿住，鬼使神差的点头。

湿焕懵懵的看着仍晕在地上的朱亭，觉得自己鬼生清白可能有点威胁。

“师爷。”陆鼎又想起一事：“血眼双瞳，真的是魔吗？”

“不一定。”乾元想了想：“也可能是她命格紊乱的征兆，天地间的魔已经因为违反大道运行而被天道抹除了十之八九，你大可放心，天道不会放任还有可能成长的魔。”

这话也不知是安慰还是什么，总之陆鼎也只能把一颗心强行塞回肚子里，他抱起朱亭，而乾元走向了远处孤冷冷站在那旁听的虎妖，以及她身后那成了尼煞的陈迎皎。

乾元站在土地上，先对半空中的虎妖行了一礼告罪，虎妖就是想发脾气现在也发不了了，只能撇着嘴从空中降下来，屈尊的和乾元站在一条水平线上。尼煞见她如此，知道今夜也不会掀起什么大波浪，于是将身形收到正常大小，回山头上找群妖们玩去了。

乾元问虎妖：“海青城的事，真相到底是怎么？城隍，那八个人，此地的阴兵魂魄，还请您这位大妖如实相告。”

“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的。”虎妖嘟囔一句：“谁让你们不说话先动手？”

乾元有点尴尬，但是他理亏，只能任由虎妖说下去。

当年陈迎皎一死，尘坎子被人捡回去，陈迎皎其实是松了一口气，她没必要和自己的儿子过不去，看着他在别人家过的好也挺好的。

可问题就出在陆青明那个混蛋上，那时候陆青明还没死，还惦记着陈迎皎，他总觉得陈迎皎没堕胎，心里不安的再度进海青。

浮香坊里的人阳气重，初时变成尼煞，陈迎皎鬼身上还有伤，她不方便进，只能日夜徘徊在浮香坊门口防着陆青明，陆青明这个人脑子不行，但歪门邪道走的很好，不然当年不会买通马匪杀陈迎皎满门。

陆青明先是花钱买通了两个书生，他不露面，让那两个书生去打听，浮香坊的人觉得尘坎子的身世没什么，也没隐藏，但这激怒了陆青明，他又给那两个书生一大笔钱，让他们去杀掉时年只有四岁的尘坎子。

天道会记着每个人的所作所为，既然这两个书生为了钱连孩子都可以下手，那天道也不会再护着他们，任由尼煞动手。